鱼蓼

渣文笔预警，人物OOC预警，逻辑差预警，文字无趣预警

带有几句话微量多糖和遥雪预警

地球上线两百多年后的未来

前几天午休没睡，就忽然想到的这个，趁着假期把它弄出来

只是几句话的脑洞，自己补充了很多东西，文字描述极差(我总是有把好好一个脑洞写烂的能力……)

就当分享个故事吧

PS：可与合集前篇《2019年6月19日》和《执炬》第二十三章结合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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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事已高的教授在全场的掌声中鞠了一躬。

身体原因，老教授当然不可能和之前那样弯九十度的腰，他只能颤颤巍巍的尽量将身体上半部分往前倾。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早些年间，哪怕身体还不那么糟糕的时候，但凡人前，老教授的脊背一定挺得笔直——这或许和他军人世家的出身有关。

现在是公元2321年的春天，人类进入新纪元的第两百零四年。

——今天是傅闻声老教授正式退休前的最后一堂课。

这堂课的大家状态都很不错，课时比傅闻声预计的要快很多。

“那么现在距下课还有20分钟，大家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问我——不一定要是学术，闲聊也可以，就当是我这个教授能用特权给你们争取来的，最后的休息时间啦。”

傅闻声教授，还是那么和蔼亲切，一眼就看透了本届星辰大学最优秀那批学生未曾说出口的，名为不舍的情绪。

只是这一次台下静默，没有人出声如他所说的询问，也没有窃窃私语的声音。

傅闻声笑道：“怎么？没有想说的？这可不是你们平常的样子啊，也正好，那就提前下课，就当时给我这把老骨头放松一下喽。”

又静默了好一会，人群的角落里犹犹豫豫的传出一个声音。

“真的……什么都可以问吗？”

那是个齐耳短发的女生，瘦瘦小小，往人群里一钻绝对没有什么存在感。若不是认识她的人，恐怕根本注意不到。

但是在这里还真没有几个人不认识她，谁让她名字出现频率太高。长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拿奖却拿到手软，即使是在这所人才汇集的大学里，她也是公认的天才学生。

“当然可以——”傅闻声拉长了声音，“你们都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孩子，平时任务都很重，这些难得的时间得来不易。”

“只要在我能力和所知范围之内。再者说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声声入耳，事事关心，不要一心只扑在学术课业上嘛。”

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一顿。蓦的想起年少时自己坐在台下时，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

不同的是当初的自己心思没有这帮孩子这么专一，更多放在了玩闹上。未曾想有朝一日自己换个角色，竟也站上这三尺讲台，说出味道一样的话。更不曾想，当初自己还觉得漫长的日子，竟成了自己学生时代的最后时光。

转眼已过两百年。

回过神来，刚刚的女生问他，“教授您，退休之后想去做些什么？”

他恬静的笑了笑，“把回忆录出版，然后……”

“我可能会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知不觉这么多年……确实也到了该休息的年纪。”

语气中是一种释然。

似乎感受到他话语中有些不一般的情绪，小姑娘垂下眼帘，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她想起曾听到的传言和自己的猜测，抿紧了嘴唇。

“你发表的那篇量子研究的论文我看过。角度很独特，如果能在后续研究中被证实，那对人类来说又是一大进步。”傅闻声忽然开口。

“这些都是依托于前辈研究的成果……”

“不必过于谦虚。”傅老教授打断了她。

“任何的突破与进步一定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在任何时代，创新都是值得鼓励的事情。”老教授笑了，“况且你的学术观点确实相当令人惊艳，星际资源探索和波感传测那两个领域你的成果我也有所了解，不比量子研究那些差。”

也只有站在三尺讲台上谈到这些领域时，傅老教授身上才有几分当年的意气。

傅闻声，那也是经历过秩序重建的人。虽说不是主力，却也切切实实的参与了对那广阔宇宙的探索，“星辰计划”的一线研究。

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孩子，你今年多大了？”

那小姑娘答道：“十五岁。”

傅闻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十五，后生可畏。”叹息般的说了一声，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神色有些怀念。

“我们那个时代，也有这个年纪的，才华横溢的研究者……不过这些都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小姑娘默然：“是陈姗姗陈博士吗？”

傅老教授点头，嘴角是几分苦涩的微笑。

小姑娘没再接话，而其他学生，他们从刚刚起就一直默契地把对话空间留给两人，此刻更是不会多说什么。

——众所周知，陈博士一百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那位天资卓绝、为人类进步事业耗尽全部心力的天才研究员，由于过劳和自身异能对身体素质提升不大，在平均寿命一百五十岁的时代，将将走完了她在人世的第一百零一个年头就与世长辞。

事实上，不止陈姗姗博士，就她所知的那个时代类似的研究者大部分都是这种情况。

洛风城教授，萧季同院士……以他们为代表那一代的研究者，傅老教授在这个领域的导师，他们无一不是在新元历史上闪亮的星辰，却没有一个活得过一百二十岁。

留下的唯有傅闻声一人而已。

人类上线后的一系列复原和研究工作，真的都太磨人了。

不只是这些，还有初期的星域探索。

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每一次空间跳跃、每一次虫洞转换都会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在最顶尖的那批研究者没日没夜、命都熬没了半条的研究下，这种情况才渐渐得以好转。

但是那些损耗，最终还是伤及了参与星域探索的，那批当时地球上最强异能者的底子。

如果不进行研究，人类对宇宙的探索就会裹足不前，不要说不知道错在哪里，就连方向都不知为何。

而当时的人类，历代文明成果被毁，百废待兴，刚刚得知宇宙之内还有三亿六千四百二十一万三千六百四十六个已经先一步完成了黑塔考验的、比地球更强的文明，即将进入星际时代……

普通异能者难以承受星域探索，最高级的那批异能者无疑是最佳人选。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本该有着最长寿命上限的异能者。最终在世时间也只比平均寿命略长一点。

傅老教授最后最亲近的两个人，傅闻夺先生和唐陌先生，也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他们是牵着手一起走的，遗嘱都立好了，走的时候很安详。

也是自那时起，傅老教授虽然笑容比以前多了，精神状态却一天比一天差。

小姑娘沉默了好长时间，开口：“很辛苦吧，初期研究。”

傅闻声一愣，面上是几分回忆的意味，眼角的皱纹被面部表情的变化挤得更加皱皱巴巴。

“是很难……”良久，他答道。

“不过因为是大家都想做的事，所以也就……没什么怨言。”

“那段时间，大概是我们那些人想法最一致的时候。”老教授眉眼弯弯，“就连我们一致认为想法最脱线、最神经病的人都没有多说一句。坦白说，这当时令我非常惊讶。”

小姑娘知道他说的是谁。

白若遥，同样是最初星辰计划的参与者之一，几十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踪迹，消失得悄无声息。

据说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某个夜晚的广州塔顶。

彼时月光沐浴大地，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当时的目击者也因为距离和站位的关系并没有看清。

“但你们不一样。”傅闻声这回露出的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

“我心里一直都清楚，我不是做这些领域最好的材料，但你们是不一样的。”

“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孩子。一起做这些事情，未来的路一定会在你们手底下创建。只要初心还在，相互扶持。往后起一定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

“而且，不会像我们那样左支右绌，也一定不会那么累了。”傅闻声补充道。

“那您，本意并不是参与星域研究，您本来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不知是谁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有想到有人会问起这个，傅老教授神色有些意外，思考了一下。

“这个啊……我想了想，我当初最想成为的大概是国安局成员吧。”

“啊？”底下有惊讶的声音。

“当初听我爷爷念叨的多，一腔热血。就像做着武侠梦一样，满心满眼的要加入那个部门，成为‘游走于黑暗，服务于光明’的那个人。”

“只是后来还没到那个年纪就有了地球上线，再后来国安局那样的机构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想着好歹多多少少为前辈们分担一份压力，就跟着他们做这些领域的研究。一路上磕磕绊绊，竟也过了那么多年啊……”说到最后的时候，老教授已有几分感叹的意味。

没有人去打扰他陈述这些往事，这一刻除傅闻声以外的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听众。

直到末了，那小姑娘才又问了个问题。

“您所说的，将要出版的回忆录会叫什么名字呢？”

记录着傅闻声一生的回忆录，那些触动了他心灵的人和事。

傅老教授凝视着那个让他看到了某个人影子的小姑娘，勾了勾嘴角。

“就叫《星辰》。”

星辰星辰，繁星如尘。

但星星的光芒永远照耀世人，永远不会被磨灭。

那本书扉页是一些人的照片，也有的是凭记忆画出来的肖像，看上去无一不是一二十岁的年轻模样。如果不去细看他们，很难发现这些大多都是在特定领域中举足轻重的名字。

苍老而颤抖的手一笔一画，吃力地在照片下一一写上对应的名字。

最后一笔划过时，老旧的钢笔摔到地上，碎成两半——它原本应早已离开，而今它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书的封面阖上，是路边最常见的白色小花，根茎不长，于泥土中傲然挺立，仿佛刚从什么地方挣扎而而起，正肆意的拥抱希望。

那些广为人知或曾泯于尘土的真相，那些被铭记或被遗忘的鲜血和泪水，都由那个得以窥见过一个个细节的人固执的拾起。

那是闪烁的星辰。

公元2321年，《星辰》出版。

当日晚，它的作者傅闻声教授于家中被确认死亡。

是自然死亡，微笑逝去。